蘇皓雖然經歷過喬歲的這個時間段, 卻也沒想到這一次喬歲簡直變本加厲了。

因為陳天陽要先去鄭大師那裏拿京劇娃娃，比預計時間回來的晚了一天，他回來的時候, 才發現長生觀變樣了。

長生觀的後院被挖出了一個池子, 池子不算大卻被布置的很華麗，不僅有珊瑚、珍珠、水晶一類的裝飾, 中間還有一個大貝殼, 大貝殼是張開的裏面布置成了床的模樣，只一眼陳天陽就確定那大貝殼應該是個小妖, 而喬歲就趴在大貝殼的中間，正在水裏咕嚕嚕的吹泡泡。

看見陳天陽, 蘇皓終於松了口氣：“師父，你再不回來, 我可就攔不住小師姑了，她非說自己是鮫人，要回歸大海。”

喬歲明明察覺到陳天陽回來了，卻動都沒有動，泡泡吹得更起勁了, 陳天陽蹲在水池邊，嘖了一聲：“小師妹啊, 你這也不是鮫人的模樣，尾巴呢？”

喬歲明擺著不想搭理，翹起的腳踢了貝殼一下，那貝殼就老老實實合起來。

陳天陽從包裏取出一個大木盒，打開後裏面擺放著五個只有巴掌大卻格外精致京劇娃娃, 正是京劇中的生、旦、凈、末、醜：“我知道我回來晚了, 這不是去給你取娃娃了嗎？”

貝殼唰的一下打開了, 喬歲盤腿坐在大貝殼裏面，看向了陳天陽手中的盒子。

陳天陽看著喬歲臉上至今還沒有消失的禁魔咒，難免有些心疼，禁魔咒被激發後可是無時無刻都在折磨著喬歲，而他小師妹就是假裝一下鮫人，絕對算得上脾氣好了，難不成你能要求一個每時每刻承受痛苦的人對你笑臉相迎嗎？不報覆一切就不錯了：“小師妹啊，你既然是鮫人，尾巴呢？”

喬歲拍了下貝殼，貝殼就浮出水面漂到了陳天陽面前，她看著那五個京劇娃娃，哼了一聲。

陳天陽繼續說道：“我還找鄭大師給你訂了一套古裝娃娃。”

喬歲又哼了一聲，這次語調輕松了許多：“你問吧。”

陳天陽京劇娃娃放下後，就坐在池邊，問道：“你說讓特殊部門，暫時不要進副本，是副本出了什麽事情嗎？”

這是喬歲早先對蘇皓說的，蘇皓趕緊和特殊部門那邊聯系了，可是問為什麽的時候，喬歲就不願意說話了。

喬歲趴在池邊看著那些京劇娃娃，她的眼睛還沒有恢覆普通人的模樣，這樣盯著一個地方看起來呆呆的。

陳天陽也沒有繼續問，而是讓徒弟去弄了冰鎮西瓜過來。

喬歲過了一會，對著陳天陽伸出手，手心裏有一顆黑色的珠子。

陳天陽看了眼，就接了過來，直接貼在了眉心的位置，黑色的珠子就融入他的體內，喬歲關於末日副本的記憶就呈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。

蘇皓端著水果過來的時候，見師父閉著眼睛，他也沒有去打擾，而是把切好的冰鎮西瓜往喬歲那邊遞了遞，小聲問道：“小師姑吃點不？”

喬歲沒有動作。

蘇皓就坐下，用叉子選了西瓜中間的部分餵到喬歲的嘴邊。

喬歲張嘴吃了起來。

等陳天陽看完所有記憶後，切好的西瓜都剩下一些靠邊的位置了，蘇皓很自然地遞給陳天陽，還送了新的叉子：“師父，你的冰鎮西瓜。”

陳天陽接過看了一眼：“你可真是尊師。”

蘇皓對著喬歲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，才一本正經的對著陳天陽說道：“師父剛才看什麽呢？也給我看看唄。”

陳天陽吃起了西瓜：“你問問是你小師姑給你看不。”

蘇皓趕緊去看喬歲：“小師姑？”

喬歲吃完一抹嘴就不認賬了，她又不搭理蘇皓了。

蘇皓哎喲哎喲叫了起來，明擺著故意鬧騰。

陳天陽等他們鬧了一會，才說道：“那些你看不了。”

蘇皓其實也猜到了，估計唉聲嘆氣道：“算了算了，誰讓我們咱們觀裏最廢的那個呢。”

陳天陽看完喬歲的記憶，也知道喬歲變成這樣的原因了，他問道：“那些人要不要先弄出來？”

喬歲也不喜歡陌生的人在自己的空間裏，終於開口道：“影子錢都沒給我。”

陳天陽沒想到喬歲都這樣了還記得錢的事情，說道：“主要是等著你救人的獎金和道修聯盟的獎勵一起給你，那些錢都單獨給你弄了張卡，當然了這次救人的錢也會存進去。”

喬歲這才說道：“好吧。”

陳天陽思索了下說道：“不過那只小煉屍，還要等幾天，我找茅山那邊的人過來。”

喬歲又不說話了。

陳天陽很了解喬歲，趕緊補充道：“當然了，這是要給錢的，畢竟不能讓她白住。”

喬歲嗯了聲。

陳天陽問道：“那我現在讓特殊部門的人來接他們走？”

喬歲看向陳天陽，不說話。

陳天陽說道：“我數了數這次救了幾個人，讓他們把獎金準備好，連著上次的錢一次給你，畢竟你這次可真是太辛苦，犧牲太大了，肯定要特殊事情特殊處理的。”

喬歲輕哼了一聲：“一手交錢一手給人，夏筠不給。”

陳天陽保證道：“當然。”

喬歲繼續看著陳天陽。

陳天陽吃完最後一塊西瓜，站起身說道：“我這就去催他們。”

喬歲明顯心情好了許多。

陳天陽既然已經知道了主神那邊的變故，自然不會耽誤時間，就先起身離開了。

喬歲又有了新的想法，對著蘇皓說道：“為什麽人家的池子裏有各種硬幣，我沒有。”

蘇皓楞了下才反應過來：“那是許願池，一般扔給錦鯉什麽的吧？”

喬歲臉色難看起來：“你是說我不如錦鯉？”

蘇皓當即說道：“我是說硬幣怎麽能配得上我小師姑的氣質，你可是最美的公主，我去給你弄水晶，我們用各色的水晶鋪滿池子怎麽樣？還是說你喜歡珍珠？”

喬歲思索了一下，有些矜持地說道：“金子。”

蘇皓笑不出來了：“小師姑，要不你把我鋪到池子裏面吧。”

喬歲對著蘇皓哼了聲。

蘇皓趕緊說道：“那珍珠水晶各一半？我保證顏色漂亮。”

喬歲又哼了一聲，抱上裝著京劇娃娃的盒子重新進了貝殼裏面，貝殼合上後就沈進了水底。

蘇皓到了前院，就看見等在那裏的許倩他們。

大圓擔憂地問道：“大王怎麽樣了？”

蘇皓很喜歡大圓和二圓這兩個小狐貍精，伸手揉了揉他的頭說道：“沒事，她還在搞自閉，過兩天就好了。”

二圓看起來有些失落：“她還不想見我們嗎？”

蘇皓看著掛在窗戶上，假裝不在意的黑團子，安慰道：“她受傷了，所以只想自己養傷。”

大圓說道：“那、那我們再去給大王弄幾只雞，每天燉雞湯給她喝。”

蘇皓一口答應了下來。

許倩聽完也沒再多問，而是抱著兒子繼續去廚房跟著鬼廚師學做飯了。

蘇皓安慰完了大圓他們，就拿著手機準備買點喬歲要的珍珠和水晶，不選貴的只選顏色好看的就行。

陳天陽已經和特殊部門那邊聯系完了，讓他們安排人來接那些玩家，他準備自己去楊家看看，得確保楊逸活著，看見到蘇皓問道：“你師姑現在是什麽情況？”

蘇皓可有太多話想說了：“師父，師姑是經歷什麽？”

陳天陽想了下說道：“經歷了一個末日副本。”

蘇皓問道：“是自然災害？副本都是水嗎？”

陳天陽總結道：“是披著西方喪屍末日皮的東方怨氣末日。”

蘇皓被繞暈了，仔細梳理了一下，更加疑惑了：“那為什麽她覺得自己是鮫人？”

陳天陽也不隱瞞，卻沒有準備說關於莊晏的事情和他提到的黑山：“她進副本後的身為是基因變異人，類似人魚。”

蘇皓問道：“那她怎麽說自己是鮫人？”

陳天陽還沒有註意到這點，聞言推測道：“可能因為那種狀態其實是詛咒，詛咒是咱們這裏的，半人半魚在咱們這裏是鮫人。”

蘇皓嘴角抽搐了，這還真是好有道理：“怪不得小師姑還要什麽最純凈的海水。”

陳天陽也有些疑惑：“那池子是海水？”

蘇皓語氣輕松：“怎麽可能，我從哪裏給她弄最純凈的海水，就是純凈水加鹽。”

陳天陽看著蘇皓，忍不住說道：“你小師姑沒有弄死你，是真疼你了。”

蘇皓呵呵笑了起來，只是笑完神色嚴肅了許多：“小師姑遇到了什麽事情？怎麽禁魔咒出來了？”

陳天陽沒有準備隱瞞這些：“主神察覺到她的存在了，副本要崩潰，她為了護住那些玩家，吞噬了副本，那個副本是由怨氣組成的。”

蘇皓沈默了許久才說道：“小師姑不能再進去了。”

喬歲並沒有說主神的身份，卻也沒有特意隱瞞，就連和綠頭發楊逸的對話都直接給陳天陽看了，陳天陽雖然沒有表現出來，心中卻是不平靜的。

他們都以為事情從最開始改變，就能得到另一種結果，可是沒想到，會出現這樣的事情。

陳天陽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，他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，好像事情是改變了，卻又成為了另一種的劫難。

而且對於喬歲，陳天陽難免有些愧疚，他們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，而喬歲明知道這些卻對他們報以真誠。

陳天陽走到正殿，看著鍍金的祖師爺像，他們當初為了應對後世的劫難，放棄了太多的東西，他不死不輪回，想要改變後世的結局，在喬歲剛醒來的時候，就布置下了種種，卻沒想到成為了如今的情況，兩個喬歲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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